[港耀/中华组] 逝者如斯.
重排。
2019/2/9
====
*普通人类设定
*勿上升为任何隐喻
*一方死亡预警
1
王嘉龙听到电话铃时就隐约有了预感，所以他接通后直接就问：大哥出事了？电话那端的王濠镜愣了一下，才说：嗯，出了些意外……总之先过来吧，来北京。
王嘉龙坐上飞机时神情还很恍惚。他透过舷窗看向云端，昏黄的阳光洒沥其间，带着茫茫然的温情。
这种茫茫然的温情对他而言不算陌生。时间又要往前拨许久。北京的冬天干燥凛冽，太阳缩在角落散发微弱的热量，云天皆是灰白。彼景与此景搭不上趟，茫茫然的是王耀的腔调。饭店里暖气开的很足，热气在窗上呵出一团团白气，映得玻璃上的“福”字一片朦胧，隔壁包间时不时传来一阵大笑。年幼的王嘉龙和王濠镜一起吃饺子，王湾安静地嚼着花生米。而王耀二指夹着香烟，站在桌子的那一头和一些面目模糊的人寒暄。当然，那些人也不是真的眉目不清，只是在王嘉龙的记忆里缺席了。
王嘉龙一边吃一边小心地看向王耀。他语气很和顺，神色淡然，不算高兴也不算勉强，只是总感觉他在走神，不太专心的样子。不一会儿那些模糊的人离开了，王耀合上门，步履轻快地走过来，坐到王湾的旁边，伸手摸了摸王嘉龙的头，对他们说：还有什么想吃的吗？
王嘉龙小声地说：想吃猪仔包。
王耀对他笑了笑，带着那种茫茫然的温情：好啊，可以啊。
2
王嘉龙走下飞机，看到了王濠镜。王濠镜迎上前，揽住他的肩膀，带他坐进了车里。一路上他一直低声和他说话。他说：大哥前些日子去潜水——不知怎么谁也没告诉——是一个人去的。
王嘉龙说：嗯。
王濠镜说：可能是腿抽筋了，也可能被什么东西缠住了。总之是溺死了。
王嘉龙说：啊。
王濠镜说：一直没有人发现。大哥订的酒店见他迟迟没有退房，才去打开了房间。我恰好给大哥拨了电话，是服务员接通的。这才按图索骥找到了大哥。
王嘉龙说：他是什么时候找到的。
王濠镜想了想说：就前些天，还打捞了不短时间。算起来，应该已经在海里泡了两三天了。
王嘉龙轻轻叫了一声，胃里一阵阵地泛着恶心。车停下来了，王嘉龙立刻拉开车门，冲到路边捂着肚子吐了出来。王濠镜过了会儿才过来，递给他瓶装水和纸巾，顺了顺他的背。王嘉龙擦了擦嘴，抬头看向他，说了声：谢谢。他脸色焦黄，满脸都是眼泪。可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，只能看着王濠镜露出惊恐而担忧的表情。
潜水这事儿细说来还和王嘉龙有点关系。
童年愉快与否，成年后他们都得各奔前程。王嘉龙去了香港。四季常见胆绿色油亮的树叶，芬芳迷人的鲜花，空气中似乎都夹杂着水汽。不再见到冰冷粘稠的冬日，令他的心情很舒畅，逐渐觉得自己是属于这里的。
王耀来看他，也从来不打招呼。有次王嘉龙打开家门，就听到客厅传来戏水声和男女嬉闹的声音。王嘉龙提心吊胆地走过去，才发现是王耀看电视剧时打了盹。王嘉龙松了口气，轻手轻脚地关上电视，走到了沙发旁。王耀已经熟门熟路，找了被子盖着。他睡在那里，很安详。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，王嘉龙只觉得他变得更加有魅力了。他伸手掖了掖被角，算了下时间打算过会儿再叫他。他刚站起身，就听见王耀闷闷地说：会潜水吗？
王嘉龙愣了下，说：啊？
王耀又说：阿香，会潜水吗？
王嘉龙想起了刚刚的戏水声，觉得他多半是受了电视剧的启发。其实他潜水相当不错，但他不想惹麻烦，只说：不会。
王耀又闭上眼睛，说：好吧。
3
王嘉龙和王濠镜到了殡仪馆，见到了穿着一袭黑裙的王湾。王湾的皮肤被衬的很苍白，眉毛和嘴唇的颜色都很暗淡。见他们来了，她也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挪了挪脚尖，让他们可以站过来。
王濠镜说：你还好吗？
王湾笑了笑，神情让王嘉龙有些熟悉。她用手指理了理头发，说：好得很。
“好得很。”
王耀对他总有办法，或者说，他对王耀总是没办法。
当他们一起莫名其妙地站在水中时，王嘉龙内心呐喊着。他扶着他的腰，抬平他的腿，耐心地教导他。反倒是王耀不在状态，还有功夫调笑他：王老师很认真啊。
王嘉龙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。他红着脸说：你小时候也是这么教我们游泳的，这没什么的吧。
王耀笑眯眯地说：是的，这样没问题的，好得很。
4
葬礼规模不大，有人致电问候，有人露了一面就匆匆离开，有人在仪式上郁郁寡欢许久。王嘉龙没操心这些，王湾也没插手。他们不约而同地觉得，王濠镜会处理得很好。
王湾点燃一支香烟，深深吸了一口，缓缓吐了出来。王嘉龙留意了一下，是箭牌，薄荷味很浓，王耀喜欢的那一种。
王湾偏了偏头，长发倾泻到一边。她二指夹着香烟，笑着说：怎么，还没缓过来？
王湾贴着双眼皮底画了一条深棕色眼线，眼角刻意压了下，笑起来像猫，带着茫茫然的温情。王嘉龙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，才分辨出这是王湾。他移开了视线，淡淡地说：你也没有，不是吗。
王湾没说话，沉默地弹了弹烟灰。
王耀说：你现在很像他。
王湾没有接话，直接说：我听王濠镜说你哭了。
王嘉龙没回避，说：嗯。
王湾说：这是好事，我也为了他哭了。可是王濠镜没有哭，到现在都没有。
王嘉龙有些疑惑地看向王濠镜，后者正和来宾说话，神色很平常。
王湾碾灭了香烟，说：你不觉得这样很恐怖吗。照常吃饭，照常睡觉，没有失态，没有恍惚，甚至冷静极了，有条理极了。王嘉龙忽然涌上一股倦意。他合上了眼，揉了揉鼻梁。
王湾踩着高跟鞋，哒哒地离开了。风送来一句话：他好像觉得，只要他不做出反应，这就只是一场梦。
5
王耀差不多能在水里自由活动了，王嘉龙看着他，心里由然生出一种谜之欣慰。当晚王耀说要奖励他，要请他吃饭。王嘉龙选了一家茶餐厅，要了一碟猪仔包。王耀点了鸡蛋仔。其实王耀不爱吃甜的，百无聊赖地把它们一个个抠下来。
回家之后，王耀说：我明天早上的飞机，再见啦阿香。王嘉龙又是一喜，送他睡下之后到客厅又喝了两杯。琴酒的度数不高，但后劲大，上头之后感觉脚底软绵绵的。他很喜欢这种飘飘然的感觉，感觉世界都如梦似幻的。
他迷迷瞪瞪地看到了一个晃动的人影，身量不高，但皮肤很白。王嘉龙想努力看清楚，可脑中嗡嗡作响，只能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。那个人走过来，轻轻抱住了他，揽到了怀里。他也伸出手搂住了对方的腰，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心，放心地闭上了眼睛。他感到一个冰冷如雪花的什么东西落到了他的额头上。
之后他做了一场美妙的梦。
6
头七一过，他们就打算回去了。世间蜿蜒着多少悲欢离合，而生活都要继续。
王濠镜要策划一场饭局，王嘉龙和王湾都没答应。王湾拍了拍他的肩，说：等你走出来之后，我们再吃吧。
王濠镜依旧面不改色，对他们弯了弯眼睛，说：好。
王嘉龙坐上了飞机，距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。他心不在焉地想，他可真是残忍，说离开就离开，不带一丝留恋。而他们又各有各的方式，悄悄留恋着他。相比之下，他竟是最潇洒的一个。
飞机进入了平流层，飞行很颠簸。
王嘉龙拉下了眼罩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。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深海，波涛滚滚，凉气入骨。他忽然想起，就在刚刚，他想带一株梅花回港。王湾拦下他，说：在南疆活不久的。而王嘉龙心想：死了才好。
死了才像他。
end
2018.2.15
不知道手机排版怎么样
emmm 耀哥在这篇其实是很潇洒的人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以阿香的视角和感情为主要表现 所以显得可怜兮兮了（（ 其实人家很酷的。死因只是单纯乘兴而去 出了意外。
港耀线不太明显 part5结尾是做了。美妙的梦啊
各位新年快乐啊w
